黄建
一 五道口读博的巧合时机
2011年,黄建的生活发生了两个重大的转变,考入五道口攻读金融学博士,离开宽带资本加入胡莱游戏,这两个看上去完全相悖的选择,很巧合的发生在同一时间。
“报考五道口博士的时候,我还在做私募股权投资,想要在金融领域认真做一点学术上的研究,所以有了这个想法。但是考完试等待录取的那段时间正好碰上一个创业的机会,那时候我刚刚过30岁,就想趁着年轻还有勇气的时候再冒一次险。”所有的巧合都似乎是天意的安排。就这样,黄建作为班里唯一一个非金融行业的从业者,在五道口开始了金融博士的学习。
黄建认为,五道口是国内各高校金融学博士培养中最重实践的。“道口的学习与学术非常接近实务。导师与学生经常分享实际金融工作中碰到的案例和对策;同学们也来自五湖四海,读博前大部分都有工作经验,可以互相学习的地方很多。导师与同学间的讨论或是聚会,对每个人的帮助都很大。”博士第一年的课程对他来说挑战很大,与此同时自己的公司又是成长转型的重要时期,加之新的环境新的领域需要适应,黄建回忆说“那一年确实非常辛苦。”导师的不断鼓励,同学之间的密切交流,加上对金融的浓厚兴趣,支撑他最终坚持了下来。
坦白来说,相比较那些在金融市场一线或是金融监管系统的同学们,黄建在博士期间所学所得似乎对他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帮助,但是他一直强调,用五年时间在道口学习,非常值得。
“创业公司的管理很多时候是很微观的,游戏这个领域也很难说宏观战略,更多是做一个一个的产品,解决一个一个公司发生的问题。但是五道口对我学术的训练,事物的理解以及个人综合能力的提高,都会不自觉地融入到日常的处事和判断中。”
二 创业:煎熬之路与机会之门
黄建与胡莱游戏的缘分始于2009年,胡莱是他个人的天使投资项目。黄建说游戏行业的特点是产品为王,以小博大,“互联网行业很少有不烧钱的,你必须要有持续的资金注入。游戏不一样,一个产品出来就两种可能,要么自己能赚钱,要么就完蛋。”
黄建加入胡莱以前,公司开发了一款在人人网上颇受欢迎的社交游戏,日活跃用户超过百万,但是从收入上依然是入不敷出,后来以数百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一家业内同行,把这笔钱作为研发基金,胡莱耗时一年研发的新游戏,2011年初的时候刚刚上线。
“企业发展遇到了一个坎,一方面业务有了一些起色,但同时现金流遇到巨大压力,都是靠着自己的钱在撑。”希望与压力同时摆在了黄建面前,2011年他正式加入胡莱游戏,主导了公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VC融资。
我们所能看到的创业公司,都是金字塔尖成功的那部分,有很多创业都是在煎熬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抓住一个市场机会一飞冲天,然而90%的公司等不到这个机会。创业就像爬台阶一样,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上升的,是爬过一个台阶遇到很长时间的瓶颈再想办法爬到第二段台阶的过程。能够走下去的关键还是靠坚持和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方向。
“在游戏行业,只要这个公司不死,总有一天它会碰到一款赚钱的产品做起来。但90%的公司都在半路死掉了”
2016年,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高达1655.7亿元,其中腾讯收入708.4亿元,网易收入279.8亿元,计算下来,两家收入占市场份额近六成。行业垄断巨头给这个产业链上的所有参与者带来巨大的挑战,但是投入产品高度集中化的市场又给了他们公平的机会和希望。“即便是腾讯在内,也不能保证每个产品都能成功,它也得不断的出新才能保持自己的市场份额,这也是这个行业的魅力所在,没有人能够高枕无忧。”
游戏作为内容产业需要不断地推陈出新,永远停不下来。胡莱游戏成长的10年间,也经历了适应市场、迎合市场需求的多次转型。从开始做社交游戏,到网页游戏,再到手游,每一次转型的过程都是一次试炼。虽然磕磕绊绊,但结果基本是好的,黄建坦言,能够转身成功,多少还是有一些运气在的。
所以他坚持创业企业要尽可能融资的理念,游戏与电商一样,同属于整个互联网产业最后货币化的环节,但跟电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不需要做大量的基础设施投入,本质上来说游戏公司都是赚钱的。但是任何一个企业都不能保证之前的商业模式能够一直奏效,特别作为内容产业,风口变化快,影响因素多,第一次的成功往往难以复制。“特别是要在你最风生水起,觉得自己最不需要钱的时候去融钱。”
2011年底,在《胡莱三国》在市场上大获成功之后,胡莱游戏很快获得了红杉资本、美国风险投资公司Greylock Partners、贝塔斯曼联合进行的B轮投资。尽管融到的上千万美元很长一段时间就趴在公司的账上,一动未动,但这轮融资对公司意义非凡。“这笔钱是我们在转型时候的勇气,是我们前路不通的退路。”
三 作为企业决策者的赌注
黄建说自己不是一个专业的游戏玩家,但作为一家游戏公司的决策者,他的判断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公司的命运。如何对产品和市场做判断?黄建笑说:“一半理性,一半运气。”
“公司做到一定规模,有一定的资源和牌子的时候,其实就是要用各种方法去判断市场的方向,赌受众明年的口味,赌你项目的成功率。”黄建用电影市场举例,就像2017年军事题材的电影在市场上大放异彩一样,虽然我们未必能预测到《战狼2》近60亿的票房,但是至少应该对国产动作片和军事片能够逐步占据一定市场份额的趋势有所预测,才能提前对相关的项目有所投入。对游戏行业的市场预判同理,“单产品的成败其实很难判断,但是市场的趋势,我认为有识之士还是可以判断的。”
第二是“赌人”。内容产业很重要的一点是对人的依赖,团队是核心,“但是人才现在太贵了。两年前我们预测,今天中国的软件开发人员成本,北京已经与东京持平,是台北的两倍。很多游戏公司把研发向二线城市转移,背后是很残酷的现实压迫。”
目前,胡莱游戏已在广州、武汉分别建立了研发中心,以缓解北京人才成本过高所带来的压力。
对于中国游戏产业的未来,黄建还是保持乐观。“中国的文化产业真正做到成规模海外输出的只有游戏。”2016年,国内游戏出口规模首次反超进口,并保持高速增长。其中,国内游戏厂商海外实现销售收入折合人民币超过500亿元,增速约46%。从产品出口的角度,游戏的竞争力远远高于文化产业其他类别的产品。
“目前,国内的游戏厂商在美国至少占到5%-10%的市场份额。如果我们现在硬要跟好莱坞拼电影的话,困难确实比较大,但是说中国的游戏厂商占到美国游戏产业市场份额的30%,我相信这个目标是指日可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