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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级硕士董彬:校友追忆入学十年

发布时间:2020-11-25浏览量:作者:2010级硕士董彬

文/董彬、2010级硕士校友,上海浦东发展银行研究员

 

前两天看到学院老师发的新生报到照片,蓦然发现,距离最后一段学生生涯的开启,已经过去了十年。新冠疫情暴发之前,班里还张罗着入学十周年秩年返校的活动,如今恐怕也无法成行。光阴飞逝、如梦如幻,不知不觉,3600多个日日夜夜从身边一去不返,连同一些事、一些人……

 

入学

“行人车辆请注意,火车就要开过来了,不要抢行,不要翻栏杆……”

 

十年前的9月1号,独自来到北京,天气闷热、多云间晴。出了西站,大包小包扛过北四环,在大厅办了报到手续,已是中午。领过日用品(学校真良心,那个台灯到现在还在光荣服役),看了寝室号:119,够火的。敲开寝室门,两人间、独立卫浴,条件很好。室友先到了,是复试时候同组的战友Z君——很幸运,我们都过关了。这一天起,他成为我没有一天不联系的密友,直到今天。当天晚上,和中学老同学以及他的朋友在附近吃烧烤。第一周入学教育,中间请来一位退出一线工作岗位、但仍在辛劳奔走的副部级领导,给大家讲普惠和小微金融的工作,为了给我们这些新人种下一个理念:金融,不能只是追逐光鲜,也要关怀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周末,和邻居去旁边学校办新手机号,中移动贴心地搞了办号送单车活动,“学生党”感恩。中午,先前姑姑、姑父约好请客,打车赶过去。落座后,姑姑说,“你新换号没联系上,家里来电话,三爷过世了。”离家前和父亲去医院探望过,那时老人已是气若游丝,此时闻讯,心里虽有准备,但想到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还是不免一声叹息。

 

课堂

课程主要集中在第一学年,所以课业很重,从周一到周六,晚上也有讲座课,但老师们风尘仆仆都不叫苦,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已年过七旬的靳云汇老师,风雨无阻每周赶来,在讲台上站一个上午,给大家上计量课。靳老师夫妇很好地诠释了建国后培养的那一代老知识分子的精神:在1950~1960年代作为国家“两弹一星”后备人才,攻读数理科学并留校任教;改革开放后为培养现代经济人才,转而投身经济学的教学工作。国家需要什么,就毫无怨言地做什么。一生教书育人五十余年,桃李满天下。我辈对此,只有仰望。“中关村的六叔”来给上宏观,记得那时我总坐在左边第一排,但听着听着就打瞌睡(老毛病现在还是这样,感谢包容我的领导)。再醒来,黑板上六叔的公式已经看不懂了。六叔武大数学系出身,有个特点,从来不带教案,每节课一进教室,就在黑板上写公式,全是字母不带数字那种,然后开始各种微积分。经济学用到的数学,对六叔来说,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再复杂的求导,六叔都是“易得”、“易知”,直接写结果。同学们只能奋笔疾书,赶在他老人家擦黑板之前抄下来,回去自己慢慢推,体会一下。后来,人们管六叔叫“推导哥”,宏观几乎成为大家听讲、做作业最认真的一门课。“推导哥”不时用公式给我们介绍一些经济政策背后的原理,有些他参与制定过;当然,我们更喜欢他讲他们学院的轶事,其中的主人公后来几乎都成了网红。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金融数学一学期学得晕晕乎乎,只记得老师“没有特别所谓”的口头禅,到头来多亏W总带领推导一遍B-S公式,才免得成绩被人BS。就这样跌跌撞撞度过了考试周。

第一年的北京,还没有雾霾。10月底,全体倾巢出动,奔赴暮秋时节的密云水库,碧空如洗、心无旁骛,后来再难聚齐这么多的人头了。初冬,集体在首都博物馆穿梭,看一些和国博不一样的东西。考试周结束,三五同学到西侧的学校滑冰,斜阳塔影下,即使不停摔跤也不觉疼,之后玩一把桌上足球,就能无比惬意。那时的快乐如此简单,后来却再难拥有。

 

实习

2011年春寒未散的3月底,几个哥们相约,第一次去金融街找实习。当时某河证券搞得一本正经,招个实习生还要一串笔面试。那时还没意识到,隐隐中这就是求职内卷化的征兆。最后,几个人里只有YF君过关斩将,获得机会——这只是他一路开挂的开始,后面他拿各种优质实习、乃至最终工作的offer,都易如反掌,我等只有流哈喇子的份儿。

这年盛夏,在S师兄的推荐下,我终于得到了第一个实习机会,那时的处室里,有两位师姐,让我初步直观地体会了“优秀人才在体制”这句话,她们后来果然也都获得了非常好的发展。除了在烈日和暴雨下挤地铁,还曾全身湿透、如坐针毡地加班到晚上9点外,那个夏天最深的记忆,莫过于7▪23动车事故里,许多普通人令人流泪动容的故事。

第二年的北京,那时尚不知哪里来的雾霾,开始如影随形,视线越来越模糊,嗓子、鼻腔总有煤灰的味道。早出晚归在地铁上挤成相片的奔波,过得让人麻木。估计班里同学在某条街上的,比在学校的更多——也不知道这种提前做社畜的生活,有什么意义,但人们都被惯性推着走。2011年底,东北邻国的全球最牛80后开始登上国际舞台。

 

合并

转过年来的2012年春天,早已讨论、操作多时的一件大事瓜熟蒂落。3月底,在教育和金融界两位扛把子和后来的陈市长以及德高望重的创始人见证下,我们考进的这所学校,从建制上合并入了距离最近的那所大学——我们成为这一转折的亲历者。

头两年在学校,是直到现在为止,见到行业里大佬最多的时候。记得金融监管层独当一面的局级乃至部级领导和业界数得上的精英人物,以每月甚至隔周的频率,出现在学校里传道、授业、解惑。这远远不是啃任何书本能得到的机会。然而,那时我们这些学生们,常常宁可在寝室睡懒觉翘课,也不去“涨涨姿势”。有时看着门可罗雀的课堂,感到尴尬的司老师,不得不挨门挨户敲门催着去上课,苦口婆心地说,“你们现在不珍惜这些司局长上课的机会,将来工作以后,科长都没空多搭理你们一句。”诚哉斯言。

2012年的夏天,一部分成绩优异的同学提前毕业,剩下的则因为据说学院要装修,就打包行李,搬到了更大的校园里——当时同学们和学校约定,半年为限,装修好我们还要回来的——要在进来的地方毕业走出去。

宿舍是一栋老楼,三人间,除了我和Z君,还有班里最帅的——叫他大帅好了。大帅是我从小到大身边最为自律的几个人之一。当时我们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实习回来,去公共浴室洗澡回来,翻一会儿书,攀上梯子上床睡觉。最大的好处是去食堂和图书馆方便多了,不由羡慕,在这个校园过几年日子的学生,真有口福啊。

这年的7月21号中午,X君生日,在校外很远的地方请客。午后回学校,路上开始下雨——谁也没有想到,这几乎是北京建国以后最大的一场雨,伤亡惨重令人痛惜,当晚一名车主在广渠门桥下的积水中过世,人生的意外直让人无法细想。

 

求职

最后一年是在求职季开始的。各大机构的网申、当年的国考,每个人每天条件反射似的刷应届生BBS,把网向每一个机会撒出去,即使个别地方就算发offer也不一定去。

这年秋天,迎来了具有历史意义的18th大会。当年的12月初,第一次去特区,借宿在一位师兄那里。深圳整整下了一周的雨,那里的公交车一路上都在狂飙,路边的我被喷了一身泥水,体会了深圳速度。实习的地方在深圳市委对面,每天凝视着大院门口那尊著名的拓荒牛,想着自己明年此时何去何从。

 

奔波求职的日子在过年前终于慢下来了。1月上旬最后一次去魔都,回帝都的时候,已经从大校园搬回了原来的小院子——Z君辛苦,我回去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第二天,温暖的阳光洒到窗台,想想这样无忧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数了。

 

毕业

2013年的春节之后,回来就是准备毕业论文了。那个春天多雪,零星还曾有过个别的招聘,但到3月底,基本就在学校绕着论文转了——除了去大西山下学车,拿了本至今没有用过的驾照之外。

 

毕业前下了半个多月的雨,待雨过天晴之际,已是7月份了,马上就是毕业周,计划中的毕业集体旅行成为泡影。几场聚会之后,迎来毕业典礼,一片平静中,人们就各自星散了。三年前入学的时候,对面一个姓任的著名开发商开发的房子还是三四万元一平米,毕业的时候,已经炒到十万元;在这个地段住,一年只要花3000元的好事,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也不知道枣糕店现在生意怎么样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太快,常常都迷失自己身在何方。前不久听到一些令人痛心疾首的消息,在夏夜里打了个寒颤。回忆起那些年,想到人生如白驹过隙、天下无不散筵席,不过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而已。